赛博树

光速爬墙 嗑生嗑死

【圭中心/RPS】Paper Hearts (2)

WARNING※
现实线,手动填充具体细节与感情流向。
相关人物结婚生子或其他真实内容可能会出现,接受无能者勿阅,谢谢合作。
旬圭大头,我的私心。
长篇,清水主,真情实感,不是什么甜腻腻的恋爱故事。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且甜且珍惜。(划重点)
出现什么配对打什么tag。

2.

接下来的三个月,小栗还是原来那副样子。

呆在某个不愠不火的组里,整天招呼一票不愠不火的前辈,过着不愠不火的日子。一如既往地,时常被误以为高中辍学出来只为谋个生计。没人听他深夜过了百十遍的台词,摄像更不会因为轮到他就开始千方百计寻找最佳视角。

一切都没有改变。再一次地,世界没有因为他而不再转动。

最后在返回东京的车程中,十七岁的青年脑中浮出了如此自知之明。

入冬半月有余以来,窗外罕见地没有大片大片银屑遮住风光。化雪时候最冷,前几天在片场只一身毛衣加风衣就能活蹦乱跳,现在羽绒服外裹围巾恨不得还不够。

一大小伙子给冻得蔫了吧唧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抵着下巴壳儿随车身晃动一下接一下朝前栽去。

条件甚是艰苦,他只好睡得迷迷糊糊,时不时吸一下冻红的鼻子,轻咳两声便又陷入混沌的意识流。

剧组最后一点人性都花在杀青日的定期上了: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距离小栗旬的生日还有一周又一天。

以前在家,这时候爸妈已经开始重新安排手头的日程了,有假的话哥哥也要赶回来。一年到头各自忙碌的几口人,终于能借家里最为重视的时刻坐下来好好谈会心。

假设家人真的实在、实在回不来,末子好歹也邀得到同班同学作陪。就去年,他还收到了一整套热血漫,之后熬了两三周的夜。

可是今年看起来得一个人了。

从前天到今早,爸、妈、哥,还有远赴国外留学的姐姐,已经通过短讯陆续给自己送上生日祝福了。

再说,辍学了还哪来的同学可找。况且混成现在这样,他真的有脸面重返母校“明星学园”吗。

说到学校…小栗眼皮轻颤,眼珠在下面来回滚动了好几次,根本不像睡着的样子。

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

这个岁数乍起的好奇心是最可怕的,完全游离于长者的控制之外,明明自知却怎么也抵不过冲动,往往会引来大麻烦。

就像现在这样——

“咳。”数学老师意有所指地用三角尺敲了敲黑板,目光紧聚在后排某一处,“与课堂无关的东西收一收。”

田中的脸立刻红得不像样,藏在课桌里的手还牢牢攥着手机,演员的基本素养怕是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

注意力跟随老师而走,全班同学随即也转向他。霎时,尚未出道的种子选手小小体验到了一把成为焦点的感受,硬着头皮将手机往外套的袖口里一塞,站了起来:

“…老师,我要请个假。”

“理由?”

“我妈身体出了点状况…”田中在心里一直一直对妈妈道歉,还向神明大人不停解释着,希望他不要信以为真,“她同事通知我过去…”

打亲情牌永远最保险。果不其然,两鬓斑白的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即便疑虑那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还是挥挥手放他走了。

这让田中更有些难受。他极其认真地低头道了谢,匆匆向教室外走去,努力躲避着令自己感到愧疚的来源之一。

他跑出了校门,往某个既定的地点拼命赶,很愧疚、很期待,还有说不出的喜悦。

他没想过打车,只是迎着将黯的天色一路狂奔。凛冽的寒风打到脸上,痛得竟然有点发暖,而后炽热到失去了知觉。

非洲草原上迎着夕阳去的小鹿也像这样吗?

小栗双手插进裤袋,身边立了个小型行李箱,因为漫长的等待整个人冻得发木,连联想到的场景都带着对热量的渴求。

为了尽可能挡住风,帽檐被他压得过低。因此当有人大老远跑过来的时候,他只捕捉到了一团模糊的棕色影子。

今天的小朋友有点滑稽:蓬松的头发尚未从凌乱中镇静回来;内衬一条高领毛衣不够,脖子上要一圈圈地再缠围巾;驼色外套的袖子略长,整个把手掌遮得严严实实。

看起来累坏了,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小腿微颤,全身散发着冬日罕见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接近。

“好慢。”虽然伸了手替人顺气,嘴上却一定是不依不饶。“我等了半个钟头。”

也不想着多喘会儿,小朋友挣扎在换气的间隙艰难吐字:“…呼…呼…见…见谅…学校…太远了…”

“所以说了不用过来啊,最后一条短信没收到吗——”

闻言,田中喘出支离破碎的疑问词,费力往上撸起一大截袖子,露出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机子。

[——杀青回东京了。

——什么时候?今天吗?

——嗯。

——现在在哪里啊?

——还有十分钟到站的样子。

——等一下,我马上来。

——不用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就告诉你一声而已。

——

——人呢??

——

——喂你不会真的赶来了吧…]

是啊,真的就这么赶来了。手机忘了看,车也忘了打,脑子都没过现编了个足够后来内疚几个月的理由,还跑得肺火烧火燎得疼。

末了不忘对大朋友小小声道歉,说下次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了。

图什么呀你。小栗长叹一口气,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傻小子”之后问人累不累。

“累…啊不是!不累!”

眼见前辈脸色愈发沉下去,田中灵机一动,将脖子上捂暖的围巾一圈圈绕下来,踮脚上前,缠到对方空荡荡的脖子上。

“等这么久一定很冷吧!喏,围巾给你!”

“什么啊小鬼…”

见对方突然被冷空气灌进领口,冻得半张脸都缩到衣服里,小栗好气又好笑地开始解围巾,企图将物归原主。不想一双汗津津的白爪子抢在眼前高频挥动,也不怕抽筋。

“别脱别脱!好不容易才围好,别让我再来一次…”

说罢,帮他理了理翻出一角的领子以及围巾下端,心满意足地上下打量着。

不知为何,那双笑眼令小栗想起了同组前辈前来探班的女朋友。娇小而温柔的女人,熟稔招呼着遇到的每一个staff,餍足地注视恋人吃她亲手做的便当。

当即内心便升起了一种向往。想着这样的人会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什么时候并以何种姿态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认为自己确定以及肯定将抱着等待的决心度过一个又一个不够称心如意的日子,直到对方到来。

眼下,小孩身上的柔软源源不断地塞进小栗空空如也的心里。

他突然快乐起来。

“来都来了,带你去玩吧。”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绝大多数时间里,他们都被阻隔在屏幕之外。也不会像小女生那样,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只闲下来有心情了才聊上几句,无非都是些重复又重复的抱怨和展望。

小栗知道田中在学校找不到人说话,田中知道小栗在片场苦得可以。

清楚彼此的动态,时不时幼稚对话一小会儿,互相碍着面子说得别别扭扭的鼓励。

早就习惯了,以至于第一次出街、第一次去漫画店、第一次吃拉面、第一次去游戏厅、第一次压马路都觉得理所当然。

看见迎面走来的漂亮妹子必须得凑近耳语;

一个指着黑白漫画里的无名小卒叫这个肯定是boss,另一个拿书脊轻敲人脑袋抱怨你这么神干脆自己去画好了;

一个吵着要喝啤酒,拼命去够另一个手上的易拉罐,动静大到吓走店里的其他客人;

激动兴奋得要死的游戏黑洞,自己玩得烂就去捣别人的乱,被摁着脑袋坐回去还要控诉有多疼。

最后反而是游戏黑洞抱了一堆积分换来的奖品,因为赢来的人摆摆手全丢给他说小孩的玩意儿就该归小孩拿着。

半天都不到的时间,溜得自然飞快。晚上靠十点钟了,两人并排走在路灯底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嗑,被夜风照顾得瑟瑟发抖。

田中张大了嘴先惊诧道,还有一周就是圣诞节了。

小栗哼笑一声说,一周又一天之后还是我生日呢。

成功令并步陡变为独行。

田中差点没用手里的神奇宝贝球朝人砸过去。

“你不早说!”

“忘了。”不想。

“啊真是!你说你…我们下次见面要到什么时候啊!你的礼物怎么办!你是不是…”

傻。身为后辈,田中及时住了嘴。

小栗却笑出了声。

“本来就没打算让你送啊。”

“为什么啊!”

“我能向一个十五岁的后辈开口吗。”

“可是…可是…”

这是一年才等来一次的生日啊,要和旬过的第一个生日啊。

有那么一瞬间,小孩想把怀里的所有东西给人还回去。后来想想果然不行,幼稚死了。

怎么办,那怎么办。

“你、你过来…快点!”

小栗半信半疑地慢悠悠晃回去,结果被揣了满怀的小孩玩意儿。

跟着是一个尽力做到紧密的、勒得他后颈发疼且佝偻了背脊的怀抱。

廉价得可以,世上只此田中一家的孩子把戏。

暖和。小栗迷迷糊糊地想到。

他记不大清那人后面说了些什么,大概灌进肚里的酒精被温得突然起了作用。第二天中午爬起来,才看见手机上一条未读短信:

[——26号记得早起,有好东西等着你。]

什么好东西呢?

刚刚放假的小孩一大早就跑去小栗家里撒野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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